听风茶舍

倚栏听风雨,日暮归茶舍

【霆峰/时波】《代驾》

C1

     时樾举着手踌躇未决。

     门自里头拽开,撞出一个年轻身影。他定定神,撇一撇嘴冲时樾道:“提醒张学军一句,让他别再犯贱。”说罢,双手插进上衣口袋走远。

     时樾关门进屋,立在玄关处静候沙发上之人抽完最后一点烟。带着几道沟壑的手压灭火头,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,“你看到了吗?那个孩子。那是我儿子。”

     “车子已经在底下等您五分钟了,依照规定,我可以向您讨要一笔超时费。”他只负责开车,至于客人们的家长里短,并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。

     “钱我一定给,这辈子除了晓波和晓波他妈,我还真没欠过谁。”晓波便是先前口出恶言的愤怒青年。

     时樾道:“您准备动身了吗?”显然,他的耐性已被这位借豪车充排场又拖拉不已的客人磨得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 再过去一阵子,张学军终于动了动身子,站起来走上前。

     “走吧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 时樾面上毫无喜悦之意,只存着满满的解脱。

     张学军自目的地下车,理正难得系一回的领带,弹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挺直身板朝面前的高档酒店里走去。身后窗子缓然合紧,掩住车内人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哀怜。

     很快,他收起心绪,一踩油门乌鱼般游远。

     店里安静得很,抑或者说,除张晓波与新聘的酒保外,便无第三个人。酒保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杯子,待其亮可映人,这才恋恋不舍放下,转勾起另一只细细摩擦,周而复始。

     张晓波啧啧两声,有些不耐烦地推远离自己最近的酒杯,“你一天到晚地怎么就知道擦杯子和擦桌子?”墙上挂着的鹦鹉有样学样,不住喊着‘擦杯子’,张晓波又是一下啧舌,偏头瞪了眼这只号称招财实则赶客的无脑畜生。刚驻店那一阵,因好奇心泛滥,酒吧里算得上是宾客满座,还一度蝉联京城必去娱乐场所的榜首。可后来,这鹦鹉不知是同谁学了些混账话来,冲着客人乱骂乱叫,甚至差点害得一对常客夫妇对簿公堂。夫妇俩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,好事者将此事编成新闻传播出去,一时之间,酒吧的名声臭了。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在谈事时被只看似无害的彩鸟监听着,更不愿让这只坏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自己的私隐之事。生意惨淡后的某日,张晓波不禁长叹出一口气,真真是成也鹦鹉,败也鹦鹉。

     “炮儿哥,我听说最近三里屯开了家新酒吧,那盛况简直了,啧啧啧,可比咱们最旺的时候还夸张两三倍呢。”酒保收起最后一只酒杯,搓着洋酒瓶颈说道。

     张晓波翘起二郎腿,右手掌朝上做出一个抛物动作,仰高脖子接住落下的花生米,漫不经心地继续剥壳,“经济学里说了,要适当引进竞争机制,这样消费者们才知道究竟哪家更符合他们的口味。”

     “竞毛啊,他们那可是直接垄断了!你瞅瞅咱们的客流量,活活少了一大半。”酒保重重捶下瓶子,胳膊往四周指了一圈,“你瞧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哎哟,我都快担心我这个月的工资能不能按时发放了。”
     张晓波微恼,“你着急什么?我这人像是会拖欠工资的?自儿个查查银行卡,看我哪次不是准时打过去的。”

     “那是之前,现在咱们可一点生意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 “我说你这人真是忒不道地,就那么三两千的事跟我在这儿叨叨叨,有这功夫怎么就不帮着想想该怎么揽客?”

     酒保摸头嘿嘿笑两声,忽地神秘兮兮地说道:“我听说那家老板长得可帅了,要不炮儿哥你就牺牲一回,学人家吸引点无知小姑娘来?”

     “你怎么不说让我明码标价,摸一下20,抱一下50?这样没准儿还挣得更多。”

     “这可是炮儿哥你自己提议的,我可什么都没说啊!”

     “滚滚滚!擦你的瓶子去!”张晓波清干净小桌上的花生壳,撑着腮帮子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 “我说小开......”

     “你可以喊我小郑或者阿司,但请不要叫我小开,谢谢!”郑开司绕出吧台坐到张晓波对面,佯作正经道:“说吧,是不是想好价位了?依照我了解的行情,雏儿可贵上数倍呢。”

     “你TM的也是个雏儿,你怎么不给自己标个价?”张晓波算是无语至极,他当时怎就这么头脑发热收留了这么个二逼在自己店里做事?

     “我?我可是有主的人。”郑开司咧开一口银牙,“为了聚义厅的未来,你出卖一次色相怎么了?要实在不成,你就勾引对手酒吧的幕后大BOSS去,我可听他们说了,那是个顶漂亮的熟女,正好合你的胃口。”
     “拉倒吧!最后大不了关店呗,然后你出去找活养我。”

     郑开司大骇,死命摇头,“为什么是我?我不要!”

     “那就给我想个靠谱的法子去!”一脚轻踹向郑开司小腿肚,驱赶对方接下来的喋喋不休,而后垂着颈子锁眉深思。

     要不,哪天寻个空档实地考察考察?

文/沉雪樱 @沉雪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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